专论 || 从零部件进出口看中国汽车产业链

一、2022年零部件出口额再创新高
　　1．2022年零部件出口额同比增长7.5％
　　2022年，我国汽车产品出口总额超1400亿美元，同比增长28.5％。其中，整车出口601.66亿美元，同比增长74.7％，创历史新高；汽车零部件出口812.13亿美元，同比增长7.5％，也创下历史新高，不过占全年出口额比重为57.4％，较上年下降11个百分点。
　　2022年，零部件各月出口额呈高开震荡模式。1月便达到73.90亿美元，之后的2～6月始终没有回到这一高位，直到7月才达到月度峰值78.61亿美元，之后月份又有所回落。总的来看，第二、第三季度出口额高于上年同期，年初与年末均有不同程度下滑。值得一提的是，10月、11月，整车首次实现对零部件单月出口额的反超。
　　我国锂离子电池出口呈逐年走高态势，特别是2021年以来，年均增幅在70％以上，2022年出口额达到509.25亿美元。
　　2．关键件和零附件出口比重大
　　2022年，我国汽车关键件出口369.56亿美元，同比增长16.1％，占比45.5％；零附件出口267.07亿美元，同比下降4.6％，占比32.9％；汽车玻璃出口13.76亿美元，同比下降0.7％，占比1.7％；汽车轮胎出口161.74亿美元，同比增长12.8％，占比19.9％。汽车玻璃主要出口到美国、韩国、德国、日本等汽车强国，轮胎主要出口国为美国、墨西哥、俄罗斯、沙特等。
　　具体看，关键件出口主要大类为车架和制动系统，2022年占比分别为24.6％和20.7％，出口额90.99亿和76.34亿美元，主要出口至美国、德国、日本、墨西哥；悬架系统占比11.7％，出口额43.23亿美元；转向系统、变速器和散热器出口占比分别为7.7％、6.9％和5.6％，变速器主要出口至韩国、美国、比利时等国。
　　零附件方面，2022年车身覆盖件、车轮为主要出口大类，占比分别为30.4％和25.9％，出口额为79.23亿和67.51亿美元，其中车轮主要出口至美国、日本、墨西哥、泰国；电气照明装置和线束占比分别为14.2％和10.4％，出口额36.96亿和27.07亿美元。
　　3．出口市场集中于亚洲、北美洲和欧洲
　　2022年我国关键件出口市场主要集中在亚洲（除中国外，下同）、北美洲和欧洲。其中亚洲居首位，出口额132.97亿美元，占比36.0％，同比增长30.95％；北美洲位列第二，出口额87.89亿美元，占比23.8％，同比增长9.96％；对欧洲出口87.25亿美元，占比23.6％，同比增长2.94％，居第三位。另外，对拉丁美洲出口37.91亿美元，同比增长21.94％；对非洲出口18.40亿美元，同比增长14.96％；对大洋洲出口5.15亿美元，同比增长5.04％。
　　零附件方面，主要出口市场也是亚洲、北美洲和欧洲，但2022年出口额同比下降。其中亚洲以117.35亿美元出口额位居第一，占比43.9％，同比小幅下跌1.37％；北美洲列第二位，出口64.11亿美元，占比24.0％，同比下跌10.12％；对欧洲出口40.19亿美元，占比15.0％，同比下跌16.68％。另外，对拉丁美洲出口28.83亿美元，同比微降0.69％；对非洲出口11.28亿美元，同比增长14.55％；对大洋洲出口5.31亿美元，同比增长11.36％。
　　值得一提的是锂离子电池，主要出口至欧洲、亚洲和北美洲，分别出口212.27亿、164.36亿、103.29亿美元，同比分别增长122.1％、34.76％、102.1％，占比分别为41.7％、32.3％和20.3％。此外，对非洲和大洋洲出口同比增速也都在100％以上，对拉丁美洲出口同比增长52.52％。
　　4．美国是我国汽车零部件最大出口国
　　2022年，美国仍是我国汽车关键件出口最多的国家，出口额76.73亿美元，同比增长7.7％，占比20.8％，主要出口产品为制动系统、传动装置和悬架系统；墨西哥、德国、日本分列2～4位；对伊朗出口增幅超过100％。
　　汽车零附件出口最多的国家也是美国，2022年对其出口额为59.25亿美元，同比下降5.6％，占比22.2％，主要出口产品为铝合金车轮、电气照明装置等；日本、韩国、墨西哥、德国分列2～5位；对马来西亚、印度、阿联酋出口增长较快。
　　我国锂离子电池出口最多的国家同样是美国，2022年出口额101.23亿美元，同比增长103.6％；向德国出口77.19亿美元，位居第二，同比增长121.0％；韩国以52.75亿美元列第三位，同比增长75.7％。在锂离子电池出口前10国家中，英国同比增幅最高，达242.5％。
　　二、2022年零部件进口额呈两位数下滑
　　1．2022年进口额同比下降16.87％
　　2016～2020年我国汽车零部件进口震荡调整，2021年虽有疫情影响，仍创造了近6年的最高纪录，进口额为376.64亿美元。2022年受国际形势变化和疫情影响，进口额出现两位数下滑，全年累计进口额313.12亿美元，同比下降16.87％。
　　2．各类别零部件进口额普遍下降
　　2022年，我国汽车关键件进口额103.95亿美元，同比下降17.0％，占比65.1％；零附件进口98.80亿美元，同比下降13.2％，占比31.6％；汽车玻璃进口额4.37亿美元，同比下降15.7％，占比1.4％；汽车轮胎进口额6.00亿美元，同比下降20.0％，占比1.9％。汽车玻璃主要进口自美国、德国、匈牙利等国，汽车轮胎主要从泰国、德国、日本、意大利等国进口。
　　具体看，2022年，我国进口汽车关键件主要产品仍是变速器，进口额96.99亿美元，虽然同比下降17.5％，但占比依然高达47.6％，主要进口来源国为日本、德国、法国和美国。车架、转向系统居2、3位，进口额分别为29.93亿和15.29亿美元，占比14.7％、7.5％。其中车架主要自德国、日本、美国和奥地利等国进口，转向系统主要进口来源国为德国、日本、匈牙利和罗马尼亚。在排名前20的进口关键件中，仅柴油发动机同比增长。
　　零附件方面，车身覆盖件位居零附件进口产品之首，进口额50.71亿美元，同比下降18.3％，占比达51.6％，主要进口国为德国、葡萄牙和美国。电气照明装置列第2位，进口额19.15亿美元，同比下降14.6％，占比19.5％，主要自墨西哥、捷克、德国和奥地利等国进口。在进口排名前20位的零附件中，仅无线电导航设备和线束同比增长。
　　3．欧洲是我国零部件主要进口来源地
　　2022年，欧洲、亚洲为我国汽车关键件主要进口市场。其中，欧洲居首位，进口额105.27亿美元，同比下降10.3％，占比51.6％；自亚洲进口额74.08亿美元，同比下降22.6％，占比36.3％；自北美洲进口额15.55亿美元，同比下降33.16％；自拉丁美洲进口额8.80亿美元，同比下降5.54％；自非洲进口额1984.52万美元，同比下降19.85％；自大洋洲进口额441.70万美元，同比下降13.44％。
　　我国零附件进口来源地首位也是欧洲，进口额66.34亿美元，同比下降13.8％，占比67.1％；自亚洲进口额18.52亿美元，同比下降13.5％，占比18.7％。另外，自拉丁美洲进口额8.13亿美元，同比下降11.06％；自北美洲进口额5.61亿美元，同比下降8.99％；自非洲进口额1604.78万美元，同比增长8.62％；自大洋洲进口361.89万美元，同比微降0.69％。
　　4．德国是我国零部件主要进口国
　　2022年，我国汽车关键件主要进口来源国为德国、日本和美国，进口额分别为68.46亿、55.08亿和14.70亿美元。其中，自美国进口下降33.8％，主要进口产品为自动挡变速器、传动装置和离合器。排名前10国家中，仅自奥地利进口额同比增长14.8％。
　　汽车零附件进口来源国主要为德国、墨西哥和匈牙利。其中，自德国进口额21.77亿美元，同比下降24.6％，占比22.0％；自匈牙利进口额7.71亿美元，同比增长9.3％，主要产品为无线电导航设备、座椅安全带和安全气囊等。
　　三、汽车供应链加快变革与重构
　　1．需警惕全球产业链碎片化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一份报告中指出，贸易碎片化可能使世界损失高达7％的GDP；如果再加上技术脱钩，损失可能高达12％。随着全球贸易限制措施的激增，各国的贸易紧张局势在加剧。同时，新冠疫情和俄乌冲突等突发事件也使得各国出于合理的经济和国家安全考虑，开始重视供应链的“防御力”。该报告指出，企业在业绩报告中提到的回流、在岸和近岸业务几乎增加了10倍；以经济或国家安全名义采取的政策干预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或者它们可能被故意用于以牺牲他人利益为代价的经济利益。除了贸易限制和技术传播壁垒之外，资本流动减少以及国际合作的急剧下降都体现了“贸易碎片化”。
　　2．供应链“备份”渐成趋势
　　后疫情时代，企业本土化生产更为普遍。在市场不断波动的情况下，生产灵活性对于汽车制造商十分重要，主机厂需要根据市场需求来调整生产策略。海外零部件进口运输往往需要8～12周的时间，这意味着主机厂往往需要提前3个月订货、发货，大幅降低了供应链的灵活性。从融资层面来看，零部件的库存积压会占用企业现金流。在财务和运营的双重压力下，汽车制造商天然有着提升本地化配套的需要，以尽量缩短供应半径。未来，汽车行业的生产供应全球化仍是趋势，但与此同时，供应链布局正进行着新一轮平衡。
　　四、贸易保护主义卷土重来将影响进出口
　　1．美国《通胀削减法案》或导致其他地区效仿
　　2022年8月，美国总统拜登签署《通胀削减法案》，出台包括高额补贴在内的大量激励措施，以推动电动汽车和其他绿色技术在美国本土的生产和应用，并且将进口的电动汽车排除在补贴名单之外。自今年1月1日起，该法案将为购买在北美组装的新电动车和二手电动车的家庭提供税收抵免。
　　贸易保护主义往往具有“传染性”，一个国家开始实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后，相关国家为针对性保护本国利益不被侵害，可能也会采取相对应的政策。在今年1月22日法德两国发表的联合声明中，针对美国出台《通胀削减法案》影响欧洲经济发展的现状，特别提到将加强法德两国在工业、技术和数字政策领域的合作，加强欧洲在绿色能源产业领域的战略主权，并以其作为欧洲主权的基石。事实上，美国的《通胀削减法案》间接促进了欧洲保护主义发展，强化了欧洲在经济上的“抱团”意识，很可能加大国际体系内各组织和成员国间的经济壁垒。这也会对我国零部件进出口产生负面影响。
　　2．欧盟“外国补贴条例”抬高赴欧投资企业合规成本
　　2022年11月10日，欧洲议会通过了关于扭曲内部市场的外国政府补贴条例，以限制那些获得非欧盟政府补贴的公司收购欧洲公司或出高价获得欧盟的政府合同。若收购欧盟公司的交易或公共采购投标是由第三国政府补贴支持且达到相关申报门槛，则需要申报至欧委会进行反补贴审查。该条例的出台，是欧盟对中国投资采取限制的一种表现，反映出欧盟力图制度化一个维持欧洲竞争力的政策工具。
　　五、2023年零部件进出口总额有望超1200亿美元
　　2022年，我国汽车零部件进出口总额为1125.24亿美元，同比微跌0.6％，其中出口占比72.2％。当前海外实体经济趋势性走弱，国际金融市场波动，外部环境不确定性明显上升。在这一背景下，中国经济复苏在全球范围内是相对的亮点。预计2023年，我国汽车零部件出口将增长10％，进口降幅收窄至10％左右，进出口总额有望超过1200亿美元。
　　（作者工作单位：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汽车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