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产的“救火队长”会如何出招

因日产业绩低迷而地位摇摇欲坠的掌门人内田诚，在本田与日产的合并谈判破裂后，最终还是提前出局。3月11日，日产汽车宣布，社长兼首席执行官内田诚将于3月底卸任，继任者为公司首席企划官伊万·埃斯皮诺萨，4月1日起生效。这也是继戈恩之后，又一位外籍高管掌舵日产。
　　业绩低迷，提前换帅
　　据悉，内田诚的任期本应在2026年才结束，此番提前卸任也是为形势所迫。自今年2月13日本田与日产宣布合并谈判破裂后，就传出了内田诚地位不稳、日产有意换帅的消息。同期，由于在北美、中国等主要市场表现不佳，日产交出了一份极其糟糕的“成绩单”。
　　数据显示，2024年4～12月，日产净利润仅为51亿日元，较上年同期的3253亿日元大跌98.4％。从季度表现来看，2024年4～6月，日产净利润出现暴跌；7～9月净亏损93亿日元；9～12月净亏损141亿日元。为此，日产预计整个2024财年（2024年4月～2025年3月）将录得800亿日元的净亏损。
　　“自2024年11月公布业务重组计划以来，不仅外部对我们的经营提出了质疑，内部也出现了相同的声音。”内田诚表示，“进入2025年以来，由于与本田的合并谈判破裂，我失去了部分员工的信任。基于目前的情况，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尽快建立新的管理架构，重新开始。”
　　据悉，内田诚2003年加入日产，曾任日产副总裁、雷诺-日产-三菱联盟全球副总裁。在2018年戈恩“下课”、2019年接任者西川广人被查离职后，正是内田诚接过了振兴日产的重担。当时日产的业绩面临崩盘，2019财年录得近20年来的最大亏损——净亏损6710亿日元。2019年12月内田诚走马上任不久，疫情随即爆发。面对严峻的形势，内田诚于2020年5月提出了“Nissan NEXT”企业转型计划，逐步扭转日产业绩。2021财年日产扭亏为盈，2022财年收益超过预期，2023财年净利润近乎翻倍至4266亿日元。
　　但好景不长，由于全球经济疲软，叠加产业变革带来的市场结构性巨变，日产在中国、北美等主要市场日渐举步维艰。在中国市场，日产没能及时跟上电动化转型的步伐；在寄予厚望的北美市场，由于奇骏、轩逸等车型的更新出现问题，再加上日产的产品组合老化，缺乏当地市场大热的混动产品，日产销量出现下滑，促销及折扣也令其利润率大幅缩水。
　　此外，作为联盟伙伴的雷诺也与日产渐行渐远，逐步减少持股。面对财务压力，日产不得不积极寻求新的投资者。内田诚曾是日产内部强烈主张与本田达成交易的人之一，双方于2024年12月23日签署谅解备忘录，启动合并谈判，旨在通过业务整合成立一家控股公司。不过，之后本田改弦更张，意欲收购日产，遭到强烈反对，内田诚与本田社长三部敏宏的关系恶化。不到2个月，双方的合并谈判宣告破裂。
　　由于日产业绩疲软且复苏前景不明朗，再加上与本田合并失败，今年2月下旬，穆迪和惠誉先后将日产的信用评级下调至“垃圾级”。3月7日，标准普尔也下调了日产信用评级。在多重压力之下，内田诚提前“下课”成了注定的结局。
　　或率先从产品端发力
　　此举也凸显了在需求减弱、转型加剧的当下，传统汽车制造商掌门人所面临的巨大挑战和压力。就在前不久，Stellantis时任首席执行官唐唯实也因业绩低迷而提前出局。日产做出这一决策，并不意外。值得注意的是，埃斯皮诺萨的接任，意味着此前外媒推测的包括鸿海集团首席电动汽车战略官关润、日产首席财务官杰雷米·帕平等在内的多位候选人全部落选。
　　对于日产为何选择埃斯皮诺萨，内田诚给出的答案是，埃斯皮诺萨比自己更熟悉技术，他将强化日产优势，在差异化竞争方面发挥领导作用。日产董事长木村靖司则表示，日产有多位候选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但董事会认为，埃斯皮诺萨是此时的最佳人选。
　　官方资料显示，出身墨西哥的埃斯皮诺萨于2003年入职日产墨西哥公司，拥有全球工作经验，曾在东南亚和欧洲担任多个职位，2018年起担任日产的常务执行董事。自2024年4月开始，埃斯皮诺萨担任日产首席企划官一职，负责产品规划和开发工作，并管理日产在全球的产品战略和组合。
　　彭博行业研究公司资深分析师吉田达生分析称，日产汽车管理层的更替是“解决经营难题的第一步”。他认为，埃斯皮诺萨长期负责产品规划，这对于日产“缺乏畅销车型”这一核心问题来说是合适的人选。
　　里昂证券公司汽车分析师克里斯托弗·里希特评价道：“这是一个好信号，表明日产希望给予产品更高的优先级，日产品牌已经长期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并没有真正的代表作。”这也反映了日产在产品端较为严重的问题，在中国电动汽车市场大热之际，日产并没有推出有代表性的产品；在北美混动车市场升温之际，日产也没能推出符合市场需求的混动车型。
　　从最终推选结果不难看出，对于未来发展，日产倾向于快速改革产品线，提升产品端的竞争力，这与此前提名关润等人时，优先考虑降本及稳固主要销售市场的出发点并不相同。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卸任者不止内田诚，还有生产及开发端负责人。官方声明显示，现任车辆规划及车辆部件工程总部企业副总裁赤石永一，将接替中畔邦雄担任首席技术官。现任车辆生产工程及开发总部企业副总裁平田祯治，将接替坂本秀行担任首席产品制造官，负责制造及供应链管理。
　　寻找外部投资，“活下去”
　　当下的日产，无论谁来接盘，都注定是个烫手的山芋。因为这位接棒者，不仅肩负公司扭亏的重任，还需要综合考量并寻找新的外部注资者，并权衡与联盟伙伴雷诺及三菱的关系。
　　“日产汽车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摆脱当前困境，让公司重回增长轨道。”内田诚指出。目前，日产在主要市场中、美面临销售压力，同时信用风险不断上升。财务方面也不乐观，早在去年年底，就有日产高管向媒体透露，日产的现金流只够支撑12～14个月。就像内田诚此前所说的，“如果没有外部投资，日产将无法存活下去”。吉田达生指出，当前日产面临资金短缺与财务重组的迫切需求，新管理层必须迅速采取行动，以确保公司运营稳定。
　　由于急需外部资金注入，当下的日产拥有不少“绯闻对象”。其中，外界普遍认为，随着内田诚的卸任，此前被搁置的日产汽车与本田合并经营计划可能再次重启。另外，鸿海集团、美国私募股权基金KKR也出现在“绯闻名单”上。
　　上台后，埃斯皮诺萨将肩负带领日产解决财务和业务问题，以及推动技术创新等重任。目前，日产内部希望能够解决目前的混乱局面，并在新的架构下重组业务。内田诚在新闻发布会上透露，日产正在从多个维度探索新的合作机会，并已开始研究各种选择的可能性。
　　在与本田谈判破裂后，富士康母公司鸿海、美国私募股权基金KKR等都传出了有意与日产合作的消息。另外，雷诺董事长塞纳德日前表示，如果日产希望与雷诺重新建立“合适的合作伙伴关系”，雷诺没有意见。
　　此前曾有消息称，本田有意与日产重启合并谈判，前提是内田诚“下课”。而今，随着内田诚出局，外界正在密切关注日产与本田是否重启合并。对此，埃斯皮诺萨拒绝置评。
　　埃斯皮诺萨在发布会上表示，自己刚被告知任职决定，需要时间思考战略层面如何布局。他还称，很高兴能接棒内田诚的工作，希望能够帮助日产“再次闪耀”。
　　如何在中美两大市场重整旗鼓，是摆在新掌门面前的重大挑战。埃斯皮诺萨表示，在北美市场，他希望全面审视整个业务，并优先考虑在美国市场加强产品阵容。在中国，日产在发布N7之后，将继续为中国推出面向当地的电动汽车。
　　另外，2024年11月公布大纲、并于今年2月13日公布细节的日产全球重组计划，也将交由埃斯皮诺萨继续推进。按计划，日产将通过关闭工厂、裁减人员、优化供应链等措施，到2026财年削减约4000亿日元成本，其中，日产全球年产能将从500万辆削减至400万辆，并裁员9000人。
　　埃斯皮诺萨，这位来自墨西哥的新掌门，能否像1999年的戈恩那样拯救日产？没有人知道答案，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快行动起来，让外界看到希望，因为留给日产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