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流通消费改革释放哪些想象空间

流通是引领产品生产实现商品价值的“惊险一跃”，流通不强则产业不稳，流通活则市场旺。
　　从2021年，国务院批复同意《“十四五”现代流通体系建设规划》，到2024年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再到2025年伊始，商务部等8部门办公厅印发《关于开展汽车流通消费改革试点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一系列政策的背后是政府对于流通业作为基础性、战略性、先导性产业的重视程度在不断升级，同时也为顺应汽车消费新形势新趋势，在顶层设计方面不断与时俱进。
　　《通知》犹如一阵春风，吹响汽车流通消费改革的号角。在营造更好的用车环境、释放汽车消费潜力、拓展汽车消费场景，促进汽车由交通工具向生活空间转变等方面，为行业释放了巨大想象力。

汽车流通消费改革重在落地
　　《通知》总体要求统筹好培育新动能和更新旧动能的关系、统筹好做优增量和盘活存量的关系，顺应汽车流通消费新形势新趋势，鼓励有条件的地方结合本地实际，在新车、二手车、报废车、汽车后市场等各环节，围绕管理制度、标准技术、数据平台等各领域，深化改革、积极创新、先行先试，加快构建统一高效、绿色循环的汽车流通消费大市场。
　　力争到2027年，在汽车流通消费领域，培育一批创新发展的典型企业，打造一批商旅文体健融合的典型项目，形成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和模式，发挥引领带动作用，激发汽车消费市场活力，促进汽车市场高质量发展。
　　其实，《通知》中有些提法在前期政策中已有所提及，比如优化汽车限购限行措施、完善二手车流通管理制度、构建汽车全生命周期信息平台，推动汽车流通行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等。同时，《通知》中也有新提法，比如打造一批商旅文体健融合的典型项目、探索二手车线上交易管理制度、鼓励开展二手车经销企业分级分类管理等。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郎学红表示，消费是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之一，而汽车是消费的重中之重。年初，国家部委相关会议中反复强调，稳增长是经济工作的首要任务。商务部在年初就制定了多措并举促进消费的系列计划。
　　不难发现，《通知》的重点意在落地，并限定了三年试验期，即将此前政府针对汽车流通消费领域多次重申的改革方向、发展思路通过开展试点的方式进行落地，希望通过地方申报，根据具体试点方案的实施情况，总结经验之后进行推广，同时根据各方面反馈的意见，经过总结之后再研究如何梳理堵点，拟定相关政策支持，继续深化改革。
　　线上管理和分级管理助推企业做大做强
　　近年来，国家多部门已经不止一次释放优化汽车限行限购的信号。今年年初，北京市交管部门明确表示，2025年北京市小客车指标配额为10万个，并于5月26日面向无车家庭定向增发4万个新能源小客车指标。显然，这正是对《通知》的积极响应。业内认为，今年上半年，陆续会有汽车限购城市公布新增小客车指标的消息。
　　郎学红指出，所谓精细化差异化管理，更多是通过科技工具的应用对交通情况进行调控，减少拥堵。通过道路优化以及智能交通建设来优化出行体验，疏导改善交通情况，甚至可以鼓励一周有一天居家办公，也能有效降低交通压力。
　　而汽车进商圈、进文化场所也并非新鲜事。10年前，当4S店还没覆盖到下沉市场时，汽车外展活动成为很多消费者看车、买车的重要渠道。当时，很多厂家会提供展具，供经销商预约借用。外展时，由大货车带着展具到低线城市市中心举办展销活动。如今的新特点是在鼓励夜市经济的背景下，新能源品牌会在繁华地段建立快闪店，展示最新产品。
　　在二手车方面，“探索建立线上交易管理制度”备受行业关注。二手车是非标品，需要线下展示场所，但随着交易量扩大，企业场地成本随之增加。线上展示成交可以提高效率，因此要探索建立线上交易管理制度。不过如何平衡线上线下的关系，避免对线下交易造成冲击值得思考。
　　随着二手车经纪转经销进程的推进和二手车经销企业规模化发展的提速，“二手车经销企业分级管理”被提上议事日程。具体来看，分级管理可能会将年营业额在500万元以上、纳入国家统计局报表的企业予以相应的政策。可以看到一些地方已经对达到一定销售规模的二手车企业，给予税收上的奖励。此举目的是为鼓励二手车企业规模化、规范化发展，增强企业为消费者提供质保和整备服务的能力，不断优化管理和服务，实现二手车行业高质量发展。
　　报废回收链条有待进一步优化
　　以往汽车仅仅是出行工具，现在随着其功能的丰富以及普及，汽车的内涵扩大到移动空间、运动载体、文化载体，甚至更广阔的消费空间，由此也为打造商旅文体康融合的典型项目提供了基础。
　　当汽车保有量达到一定规模之后，消费者对汽车文化活动的需求将会随之提升。比如经典车就是汽车文化非常重要的组成内容之一。国外汽车厂家有自己的博物馆，汽车经销商和私人收集也在开展相关活动，汽车不仅是交通工具，还有文化内涵，经典车不仅可以展示、巡游，还可以交易。欧洲最大经销商集团就自建了汽车博物馆，并且在展厅一层有老爷车挂牌销售，还开发有相关衍生产品。
　　在汽车报废回收利用方面，2020年国家出台政策放开了汽车“五大总成”的再制造和再利用，为行业发展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在多年前曾建议，应支持有技术、有实力的企业进入再制造行业。其实经销商有天然优势作为报废汽车的回收点，而且这几年已有个别经销商集团通过备案审核拥有了相关资质，进入到报废回收及再制造领域。
　　同时，报废拆解政策的优化将极大推动报废车辆进入正规企业。数据显示在加强监管后，报废车辆进入正规企业的比例从原来的30％提升至60％，去年更有90％的报废车辆进入了正规拆解厂。郎学红认为，3万多家4S店都可以成为车辆回收点，并且能够联合厂家、零部件企业共同提升汽车零部件的再利用率，在标准、技术、设备、流程等方面进一步优化。

》》》延伸阅读

统一检测标准　加强信息共享

如今购买二手车既可以线下买，也能线上搜索之后到店交易，甚至还能直接在线上完成交易，省去线下环节。
　　天天拍车副总裁栾桂金介绍，天天拍车主要帮助个人车主将车辆通过平台出售给专业买家（二手车经营者），进而实现二手车的流通与再销售。目前，天天拍车已构建起线上线下相融合的相对标准化的交易服务流程。卖家可通过多种渠道咨询并获取服务，各交易环节借助系统和硬件完成服务及信息的共享流转。平台汇集了车源多维度参数信息，并打通第三方数据，最大程度提升了车况透明度，即便买家身处异地，也能远程精确了解车辆情况并购买。
　　打破限迁及异地交易便利化的推行，让二手车更便捷高效地实现全国流通，但行业堵点仍在。栾桂金告诉记者，当前各地在落实二手车提档落户政策时，由于执行尺度不一，存在较大差异，增加了交易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同时，由于检测标准不统一和车辆信息获取困难，导致车况信息透明度仍然不高，买卖双方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仍未根治。
　　对于建立二手车线上交易管理制度，栾桂金建议，首先应统一车辆检测标准。当前二手车交易中，各家检测标准不一，所以应完善并贯彻落实统一的车辆检测标准，规范行业检测行为。其次要加强线上交易信息管理。目前车辆信息存在割裂滞后的问题，尤其是新能源车信息，需要有序推进其公开与合理使用，同时加强对线上交易信息的保护。最后要强化监管与惩处力度，严厉打击二手车交易中弄虚作假牟利的行为，加强对涉及二手车违法犯罪行为的监管。
　　对于二手车经销企业进行分级分类管理，栾桂金认为这将有利于因企施策，满足各类各层级企业的不同需求，实现政策的精准扶持。对企业的扶持方法不应单一、简单化，而应从多个维度进行支持，体现多元化和促进企业健康发展的导向。针对二手车行业中不同类型和环节的公司，应给予不同侧重的支持方案。
　　从企业角度看，栾桂金希望相关部门提供更多关于检测标准的指导，建立具备全社会共识，可落地执行和监督的规范，以此减少交易成本和争议，同时期待行业加强数据信息共享，保障数据信息安全，规范数据使用。另外，他还希望政府对二手车拍卖平台给予一定的专项资金或税收优惠支持，鼓励平台发展。

汽车大集拉动消费作用明显

今年，祥龙博瑞汽车大集将迎来第十个年头，大集不仅在祥龙博瑞集团的汽车园区举办，还走进过北京国家会议中心、国家速滑馆、北京展览馆和奥林匹克森林公园等场地，与《通知》中提到的“汽车展销进公园、进体育馆”的方向不谋而合。
　　祥龙博瑞集团副总经理张宝辉接受《中国汽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举办汽车大集的想法源于地方车展和平台活动。祥龙博瑞集团有多个汽车园区，经营30多个品牌，有丰富的场地、客户和产业链资源，有能力为客户提供更好的一站式服务体验。直到现在，“赶大集”还是众多百姓喜闻乐见的消费娱乐活动之一。所以为了接地气，祥龙博瑞集团为展销活动起了“博瑞汽车大集”的名字，并且活动设计之初就确定了要集“赏、玩、品、乐、购”为一体，联合媒体、兄弟单位和合作伙伴，为消费者营造一个赏名车、有互动、品美食、体验好，还能买到质优价廉心仪产品的场所，打造多业态、多元化、全民参与的汽车生活消费新场景，与时俱进地创新以汽车消费为主题的“汽车＋”新生态。
　　最初，博瑞汽车大集是纯线下的活动，举办地基本在祥龙博瑞集团的汽车园区内，后来专门开发了数字化营销系统，客户留资、订单、抽奖等都可以在系统中实现，不仅数据完善准确并且便于后续溯源。大集主会场还与集团各4S店形成联动，主会场活动的同时，分会场也同步执行相应的优惠政策，为客户提供试乘试驾等更多服务。
　　博瑞汽车大集每年举办4次，随着知名度的提升与规模的扩张，为了让客户能够不受气候影响，有更好的服务体验，逐渐开始尝试走进文化场馆、体育馆等多种活动落地形式。
　　作为“中国汽车消费节”和“京津冀汽车消费季”的落地活动，北京市一直非常支持博瑞汽车大集的举办，积极联系场地、协调异业合作。另外，北京市发放的汽车消费券，也对提升汽车大集的成交量起到了推动作用。同时，随着汽车大集的品牌影响力逐渐形成，各品牌车企也积极参与活动、支持特装展具。此外，汽车大集还与首都国企电商平台“京企直卖”深度融合，在线上、线下与各个领域的国有企业进行跨界合作，取得了不错的成效。数据显示，2024年博瑞汽车大集成交了5362辆车，成交金额超过10亿元，对拉动本地汽车消费的作用非常明显。
　　除了异业联盟和线上线下融合，张宝辉还总结了汽车大集成功的经验：整理前期销售线索，集合各种优惠福利、邀约客户到场体验。另外，要办好大集，不仅要整合优势资源，还要目标明确、群策群力、高效反应，每次活动博瑞集团各级管理者均会悉数到场，有问题第一时间解决，保障活动效果。他表示，期待政府部门对汽车大集给予更多资金和政策方面的鼓励支持，进一步拉动北京地区的汽车消费。

线上线下融合还需多部门支持

当前汽车交易电子签约普及率逐步提升，但新车与二手车存在差异。在新车领域，头部品牌已实现电子合同覆盖，如线上身份认证（人脸识别／银行卡验证）、在线签署购车协议／金融方案、电子合同加密存储、税务／交管部门数据对接等流程已经打通。但是，当前部分经销商仍依赖纸质合同，电子化率约为60％～70％。
　　在二手车领域，受跨区域交易、车况复杂性影响，电子签约率不足40％，主要依赖第三方平台（如瓜子、优信）推动。
　　smart品牌销售相关负责人介绍，汽车交易网签的难点主要在于部分消费者对电子合同法律效力存疑；车企、经销商、金融机构、车管所数据接口尚未完全打通；中老年群体更倾向纸质合同等。
　　在线上线下融合方面，很多车企也做出了探索，形成了比较成熟的体系。比如，smart就实现了全链路在线化，官网／App支持车辆选配、金融方案计算、电子合同签署、充电桩预约安装等均可在线上完成。同时系统还配置了诸多沉浸式体验工具，如3D车型配置器、AR虚拟试驾、VR座舱体验等，降低用户决策成本。
　　线下体验方面，smart形成了品牌体验中心＋交付中心”的分层网络。一线城市布局直营体验店（如上海静安嘉里中心店），提供零压试驾、咖啡社交等场景；三四线城市与奔驰经销商合作，共享售后资源。同时，销售人员均配备iPad，可实时调取用户线上行为数据，实现个性化推荐。
　　上述负责人坦言，在系统建设过程中曾遇到过一些难点。例如要解决系统整合难题，就需要打通吉利体系（制造端）、奔驰体系（服务标准）、第三方服务商（充电地图／金融）数据接口，实现订单状态实时同步。在用户体验方面也要确保一致性，通过D2C（Direct-to-Consumer）模式，统一线上价格与线下服务标准，避免代理商渠道价格冲突。
　　在他看来，汽车销售的线上线下融合，还需诸多部门给予支持，希望商务部和市场监管总局推动电子合同国家标准尽快落地，明确车企、平台、用户权责；工信部能够支持车企业务系统与公安（车辆登记）、税务（电子发票）平台对接，简化数据核验流程；公安部能够推广电子身份证、电子驾驶证在购车场景的应用，减少线下核验环节；金融机构可以开发基于电子合同的线上秒批贷款产品，提升金融方案匹配效率；司法部门可以建立汽车行业电子合同纠纷快速仲裁机制，增强消费者信任。